㈠ 求苏轼诗《答径山惟琳长老》及详解
《答径山琳长老》
与君皆丙子,各已三万日。
一日一千偈,电往那容诘。
大患缘有身,无身则无疾。
平生笑罗什,神枝旦咒真浪出.
维琳是苏轼知杭州时的径山寺住持,这次不远千里前来猛悉扰探病.苏轼依他赠诵偈语的原韵作成此诗.维琳不解末两句典故,苏轼为他作了解释:后秦时天竺高僧鸠摩罗刹病危,便口出三道神咒叫他的外国徒弟诵读禳解,结果毫无效验.苏轼觉得他的举动很可笑,认为能参透生死才是真正的大彻大悟.
佛家把人生看成是”如梦、如幻、如影、如露、如电”的”六如”,苏轼却一直追求着”六如”灭尽后的”真吾”境界.”生谓之宅,死谓之墟.”在《六观堂老人草书》中说:”物生有象象乃滋,梦幻无根成斯须。方其梦时了非无,泡影一失幻影殊。清露未晞电已阻,此灭此尽乃真吾.”这种参透生死,人我两忘的境界不愧是如神宗评价他的”善知识”.
此诗作于他临终前二日在灯录里,苏轼被列为黄龙派黄龙慧南弟子东林常总法嗣。实际上相对于黄龙派,他与云门派的关系更为密切。苏轼进入政坛正是云门宗经雪窦重显、佛日契嵩等人的弘扬而大盛的时期。后来,临济宗黄龙派渐兴,包括苏门弟子黄庭坚在内的许多文人官僚都趋向这一新兴宗派。灯录中强调苏轼与东林常总的关系,是因为有着这样的背景。
苏轼的父亲苏洵(1009-1066)好佛习禅,早就结识云门宗圆通居讷。居讷是蜀梓州人,与苏氏同乡。苏辙《赠景福顺长老二首》序中说:“辙幼侍先君,闻尝游庐山,过圆通,见讷禅师,留连久之。元丰五年以遣居高安,景福顺公不远百里,惠然来访,自言昔从讷于圆通,逮与先君游。岁月迁谢,今三十六年矣。”(注释:《栾城集》卷十一。)苏洵游庐山,见居讷,应是庆历五年(1045)后“宦学四方”时的事。(注释:苏辙《亡兄子瞻端明墓志铭》:“公生十年,而先君宦学四方……。”《栾城后集》卷二十二。)景福院是庐山禅院,顺公是居讷弟子。东坡贬黄州时曾游庐山,过圆通院,有诗题为《圆通禅院先君旧游也四月二十四日晚至宿焉明日忌日也乃手写宝积献盖颂佛一偈以赠长老仙拊掌笑曰昨夜梦宝盖飞下着处辄出火岂此祥乎乃作是诗院有蜀僧宣逮事讷长老识先君云》(《集》十三)。这里的“仙公”为圆通可仙,东林常总法嗣。
皇佑初,宋仁宗闻居讷名,诏住京师十方净因禅院。讷称目疾,举大觉怀琏自代。东坡《祭大觉禅师文》中说“我在壮岁,屡亲法筵”(《后》十六),应是嘉佑年间三苏父子入京以后的事情。治平三年(1066)苏洵卒,东坡曾施舍其所藏禅月罗汉像章并为此致书怀琏;在《次韵水官诗》(《续》一)中还曾说到怀琏以阎立本所画水官遗苏洵,洵报之以诗并命自己和作。这都可见当时怀琏与苏氏父子交往的情形。怀琏后来回南,曾住金山,又住四明。曾在所居广利寺中建宸奎阁,收藏仁宗所赐十七首颂诗,苏轼为作《宸奎阁碑》(《集》三十三)。怀琏晚年受“小人”困扰,苏轼曾致书明守、友人赵德璘请求加护(《与赵德璘二首》,《续》六)。并有赠怀琏诗,中有“奉别二十陆腊五年”(《与大觉禅师琏公二首》,《续》六)之语,表现了拳拳怀念之情。
苏氏兄弟在京城还结识了怀琏弟子径山惟琳。苏辙有赠惟琳诗,中有“依依二三老,示我马祖禅”(注释:《送琳长老还大明山》,《栾城集》卷十四。)之语。东坡直至晚年仍与惟琳保持亲密的交谊。在他贬岭南时,惟琳极表关切,并默祷于佛前,乞其亟返中州(《答参寥三首》,《续》七)。临终那一年,遇赦抵常州,有书《与径山长老惟琳二首》,说到“卧病五十日……某扶行不过数步,亦不能久坐,老师能相对卧谈少顷,即告,晚凉更一访”(《续》七)又有《答径山琳长老》诗则说:“与君皆丙子,各已三万日。一日一千偈,电住那容诘。”(《后》七)这都可以看出二人的交谊和苏轼晚年更加倾向禅宗的心情。
东坡于熙宁四年(1071)初至杭州,任通判。这里自吴越以来,即为佛教兴盛之地,而禅宗尤为发达。他说“吴越多名僧,与予善者常十九”(注释:《东坡志林》卷十一。)他在《祭龙井辩才文》中又说:
我初适吴,尚见五公:讲有辩、臻,禅有琏、嵩。(《后》十六)这里的“辩”指海月慧辩和龙井辩才,都是天台德韶弟子;“臻”指天台梵臻,为知礼高足,这些人都是天台学人。慧辩(1014-1073)为杭州都僧正,讲教二十五年,学徒及千人,苏辙说到苏轼与他的交谊:“予兄子瞻通守余杭,从二公(慧辩与辩才)游,敬之如师友。海月之将寂也,使人邀子瞻入山,以事不时往……。”(注释:《天竺海月法师塔碑》,栾城后集》卷二十四。)东坡有《海月辩师真赞》(《后》二十)、《吊天竺海月辩师三首》(《集》五)等作品。辩才(1011-1091——居天竺,“老于南山龙井之上,以茅竹自覆,闭门宴坐,寂然终日”。(注释:《人天宝鉴》。)元佑四年(1089)东坡二次莅杭,以龙图阁学士知杭州,多与辩才游。辩才卒时,东坡已转知颍州,其徒请为塔铭,东坡转托子由。“琏”即大觉怀琏。“嵩”即明教契嵩,他卒于苏轼莅杭的次年,苏轼应与二人在杭州相见。
如苏轼本人所说,他在杭州结交的僧侣很多,以下只举出可确考为禅宗并在法系中地位较重要者。
佛日道荣是怀琏弟子,东坡有《佛日山荣长老方丈五绝》,其中说“陶令思归久未成,远公不出但闻名”(《集》五),自比为陶潜,而把道荣比拟为慧远。
净因道臻为黄龙慧南法嗣,东坡有《九日寻臻阇梨遂泛小舟至勤师院二首》,说到“扁舟又截平湖去,欲访孤山支道林”(《集》五)。他又作有《净因院画记》(《集》三十一)和《净因净照臻老真赞》(《集》四十),都是关系道臻的作品。
大愚如照是云门宗法云法秀(1027-1090)弟子,苏辙《偶游大愚见余杭明雅照师旧识子瞻能言西湖旧游将行赋诗送之》诗说:
昔年苏夫子,杖屦无不之。三百六十寺,处处题清诗。麋鹿尽相识,况乃比丘师。辩、净二老人,精明吐琉璃。笑言每忘去,蒲褐相依随。(注释:《栾城集》卷十三。)由此可知东坡与大愚交游情形。他在贬黄州时有《答圆通秀禅师》书,其中说“闻名之久而得之详莫如鲁直……未脱罪籍,身非我有,无缘顶谒山门”(《续》五)。可见他对法云法秀是很景仰的。苏辙诗中提到的“辩”即惠辩,“净”则是惠净,是有名的诗僧。苏轼两次莅杭与他有长期交谊,有《予去杭十六年而复来留二年而去平生自觉出处老少粗似乐天虽才名相远而安分寡求亦庶几焉三月六日来别南北人诸道人而下天竺惠净师以丑石赠行作三绝句》(《后》一)诗。
在杭州通判任上,苏轼熙宁六年(1073)冬曾赴常州、润州赈饥,在常州有《赠常州报恩长老》诗,曰:“荐福老怀真巧便,净慈两本更光新。凭师为作铁门限,准备人间请话人。”(《集》十五)报恩长老即净慈善本弟子报恩怀立;诗中的“荐福老怀”为大觉怀琏;“净慈两本”指慧林宗本和法云善本,都是云门系的人。
次年,过金山,会见怀琏弟子金山宝觉,有《金山寺与柳子玉饮大醉卧宝觉禅榻夜分方醒书其壁》(《集》六)。五年后的元丰二年(1079),移知湖州途中再过金山,又有《余去金山五年而复至次旧诗韵赠宝觉长老》,中有“稽首愿师怜久客,直将归路指茫茫”(《集》十)的心愿。
佛印了元(1032-1098)是开先善暹法嗣,为云门五世,苏轼后半生与之交谊甚笃。而初识了元也是在这次过金山时,有《蒜山松林中可卜居余欲僦其地地属金山故作此诗与金山元长老》诗:
问我此生何所归,笑指浮休百年宅。蒜山幸有闲田地,招此无家一房客。(《集》十四)苏轼谪黄州,继续与了元交往。离黄州时有《与金山佛印禅师》(《续》五)书,是答了元“邀游山”的,其中说“方迫游筠州”,指离黄后赴筠州省弟子由。元丰八年(1085)自常州起知登州,又除礼部郎中,有《答佛印禅师》,说“行役二年,水陆万里”,又说“欲如去年相对溪上,闻八万四千偈”(《续》六)。元佑四年(1089)二次知杭州,过金山,又有《以玉带施元长老元以衲裙相报次韵》二首(《集》十四)。直到元佑六年龙井辩才死,为送奠文及(左贝右甫)银,二人仍有书信往还。苏辙与佛印了元的交谊在宋代已逐渐被传说化,(注释:《人天宝鉴》:“东坡曰:‘先妣方娠,梦僧至门,瘠而眇。轼十余岁时,时梦身是僧。’又子由与真净文、寿圣聪二师在高安,夜间同叙见戒禅师之梦,则戒之后身无疑。坡与真净书曰:‘前生既是法契,愿痛加磨勘,使还旧观。’坡往金山,值佛印入室。印云:‘者里无端明坐处。’坡云:‘借师四大作禅床。’印云:‘老僧有一问,若答得,即与四大为禅床;若答不得,请留下玉带。’坡即解腰间玉带置案上云:‘请师问。’印云:‘老僧四大本空,五阴非有,端明向甚处坐。’坡无语。印召侍者留下玉带,永镇山门。印以衲裙酬之,坡赋二绝句云:‘病骨难堪玉带围,钝根仍落箭锋机。会当乞食歌婢院,换得云山旧衲衣。’又曰:‘此带阅人如传舍,流传到我亦悠哉。锦袍错落浑相称,乞与佯狂老万回。’按:此则故事又见《丛林盛事》卷上。苏轼为五戒后身当然是传说;而他为端明殿学士已在元佑七年自颍州招还后。)以后更成为小说、戏曲的题材。(注释:如《清平山堂话本》中的《五戒禅师私红莲记》、《古今小说》中的《明悟禅师赶五戒》等;《盛明杂剧》中陈汝元《红莲债》等。)
苏轼以“乌台诗案”谪黄州,精神上受到沉重打击。苏辙说:
既而谪居于黄,杜门深居……后读释氏书,粗悟实相,参之孔,、老,博辩无碍,浩然不见其涯也。(注释:《亡兄子瞻端明墓志铭》,《栾城后集》卷二十二。)当时子由也受牵连谪临筠州盐酒务,结识寿圣省聪。省聪是慧林宗本弟子,曾自筠来黄见东坡,坡有《送寿圣聪长老偈》(《集》四十)。后来回京,仍有《次韵聪上人见寄》(《后》四)诗。在黄州时又与栖贤智仙有往还,智仙为天衣义怀弟子。苏轼在黄州所作《与佛印禅老书》中有“栖贤迁师处又得手教”(《续》十一)的话。
元丰七年(1084)苏轼自黄州被命为汝州团练副使,四月游庐山,晤东林常总,作《赠东林总长老》诗:
溪声便是广长舌,山色岂非清净身。夜来八万四千偈,他日如何举似人。(《集》十三)在庐山又遇云门宗中际可遵,可遵为报本有兰法嗣。惠洪记载说:
福州僧可遵,好作诗,暴所长以盖人,丛林貌礼之,而心不然。尝题诗汤泉壁间。东坡游庐山,偶见为和之。遵曰:“禅庭谁立石龙头,龙口汤泉沸不休。直待众生尘垢尽,我方清冷混常流。”东坡曰:“石龙有口口无根,龙口汤泉自吐吞。若信众生本无垢,此泉何处觅寒温。”(注释:《冷斋夜话》卷六。)东坡有《答灵鹫遵老二首》(《续》六)书信,反映的正是二人以诗颂斗机锋的情况。他游圆通院会见圆通智仙也在此时。
是年秋游金陵,大概是此时结识临济宗钟山觉海,他是否霜楚元隔世。苏轼有《白鹤吟留钟山觉海》诗(《续》三)。
元丰八年,东坡自常州起知登州,经扬州,会见石塔戒,为天衣义怀隔世。惠洪说:
石塔戒长老公,东坡居士昔赴登文,戒公迓之。东坡曰:“吾欲一见石塔,以行速不及也。”戒公起曰:“这着是砖浮屠耶。”坡曰:“有缝奈何?”曰:“若无缝,争容得世间蝼蚁。”坡首肯之。(注释:《冷斋夜话》卷十。)这里二人所谈为慧忠“无缝塔”公案。(注释:参阅《祖堂集》卷三《慧忠国师》。)
元佑四年二度莅杭,苏轼与净慈善本交好。善本为慧林宗本高足。苏轼有《病中独游净慈褐本长老周长官以诗见寄仍邀游灵隐因次韵答之》,其中说:“欲问云公觅心地,要知何处是无还。”(《集》五)离杭后他仍有诗怀念,如《仆去杭五年吴中仍岁大饥疫故人往往逝去闻湖上僧舍不复往日繁丽独净慈本长老学者益盛作此诗寄之》诗中说:“何时杖策相随去,任性逍遥不学禅。”(《集》十一)
绍圣元年(1094)苏轼贬惠州,南行过金陵,见云门宗居晓舜法嗣蒋山法泉,有诗《赴岭表过金陵蒋山泉老召食阴风不及往》(《续》一)、《六月七日泊金陵阻风得钟山泉公书寄诗为谢》(《后》四);又见雪窦重显隔世、长芦资福弟子清凉和,有诗《赠清凉寺和长老》(《后》四)、《次旧韵赠清凉长老》,后诗中有云:
安心有道年颜好,遇物无情句法新。(《后》七)则清凉和也是能诗的。
又南行过虔州(今江西赣州市),结识临济宗人清隐惟湜,应请作《虔州崇庆禅院新经藏记》(《后》十九),并与惟湜有诗倡和。虔州崇庆院的前任住持昙秀是黄龙慧南弟子,与苏轼为旧识。苏轼有《赠昙秀》(《续》一)诗。昙秀曾作六偈述庞蕴事,东坡首肯,为作《马祖庞公真赞》(《续》十)。后来昙秀还去惠州见过东坡。又虔州慈云寺慈云明鉴为黄龙派兜率从悦弟子,苏轼作《赠虔州慈云寺鉴老》诗,其中说“居士无尘堪洗沐,道人有句借宣扬”(《续》二)。
又南行至广州,参礼南宗祖师圣地南华寺,作《南华寺》诗说:
云何见祖师,要识本来面。亭亭塔中人,问我何所见?……抠衣礼真相,感动泪雨霰。借师锡端泉,洗我绮语砚。(《后》四)在这里他结识了临济宗南华重辩,到惠州后二人一直有音书往还。苏轼有给他的信《答南华辩禅师五首》(《续》七),后又作《南华长老重辩师逸事》(《后》二十)等,并应请书写柳宗元《大鉴禅师碑》。苏轼谪惠,往来过南华,写了不少表示归心宗门的文字。
到惠州后,同游者有净慈楚明,是法云善本弟子。(注释:《东坡志林》卷十一。)又有资福祖堂,苏轼曾为作《广州东莞县资福寺舍利塔铭》(《后》十九)、《广州资福寺罗汉阁碑》(《后》二十)及《东莞资福堂老柏再生赞》(同上)。祖堂法系不详,不过肯定是南宗学人。又有龙光长老,东坡有《赠龙光长老》诗说:
斫得龙光竹两竿,持归岭北万人看。竹中一滴曹溪水,涨起西江十八滩。(《后》七)则肯定是曹溪弟子。在惠州,苏州定慧守钦遣弟子卓、契顺前来问讯,有《次韵定慧钦长老见寄》诗八首(《后》五),定惠守钦为曹洞宗传人,护国守澄弟子。
苏轼自南海北归时,重辩已亡殁,曾以茗果致奠,并书其事。其时继重辩住持南华寺的,是慧林宗本弟子南华得明。苏轼有《答南华明老》书三首。
除了上述诸人之外,与苏轼有交而法系不可确考的僧侣还大有人在。以下图表所示只是云门和临济两系(临济包括黄龙)与苏轼有往还的禅师法系。
这里附带说明一下苏轼与杭州诗僧的交往。
这类人中首先应提到的是道潜,号参寥子。他本名昙潜,因东坡而改名。(注释:张邦基《墨庄漫录》卷一。)苏辙说他“旧识髯学士,复从琏耆年。”(注释:《赠杭僧道潜》,《栾城集》卷八。)“髯学士”指苏轼,“琏耆年”指大觉怀琏;又说:“谁知真妄了不妨,令我至今思琏老。”(注释:《复次前韵答潜师》,《栾城集》卷十三。)可知他也是云门弟子。苏轼早年在密州时即与他相识(详《集》十《次韵道潜见赠》诗等);在湖州时又与之交游(详《集》十《次韵参寥诗寄秦太虚三绝句时秦君举进士不得》等);后苏轼谪黄州,道潜亦远来,留居一年(详《续》十《参寥泉铭》等);苏轼二次莅杭,道潜亦在杭州。苏轼称道潜为“璨、可、皎、彻之徒”(注释:《东坡志林》卷九。)又自述“素与昼公心印合”(《次韵参寥寄少游》,《续》二)。惠洪记载二人交往的逸事说:
道潜作诗,追法渊明,其语逼真处:“数声柔橹苍茫外,何处江村人夜归。”又曰:“隔林仿佛闻机杼,知有人家住翠微。”时从东坡在杭州,京师士大夫以书抵坡曰:“闻公与诗僧相从,真东山胜游也。”坡以书示潜,诵前句,答曰:“真吾师十四字师号耳。”(注释:《冷斋夜话》卷四。)东坡评论道潜是“身寒而道富,辩于文而讷于口,外尫柔而中健武,与人无竞而好刺讥朋友之过,枯形灰心而喜为感时玩物不能忘情之语“(《参寥子真赞》,《集》二十)。这寥寥数行文字不只写出了道潜的为人风采,而且表现出他对道潜倾服之深。而道潜在苏轼谪惠州时,”缘与……相善,仇家吕升卿任浙西,使者收捉道潜付苏州狱,枉法编管兖州“(注释:《感山云卧纪谈》卷上。)后经期廷雪理才得以改正。这也可见两人关系之密切。
苏轼初次守杭时,与诗僧祥符寺清顺、可久、垂云、孤云惠思、梵天寺守诠过从甚密,一起登山泛湖,诗文倡和。苏轼评论清顺“道人真古人,啸咏慕嵇、阮”,表示要“从君觅佳句”(《僧清顺新作垂云亭》,《集》五);又称赞守诠“小诗清婉可爱”(《梵天寺见僧守诠小诗清婉可爱次韵》,《集》四)。可久遍游讲肆,得天台旨趣,“喜为古律,造于平淡清苦,东坡以‘诗老’呼之。坡因元宵,同僚属观灯,坡独往谒之,见其寂然宴坐,作绝句云:‘门前歌鼓闹纷崩,一宝箫然冷欲冰。水把琉璃闲照物,始知无尽本非灯。’“(注释:《人天宝鉴》。诗题为《上元过祥符僧可久房萧然无灯火》,见《集》四,文字有异。)直到后来东坡在惠州,仍忆起“祥符寺可久、垂云、清顺三阇黎,皆予监郡日所与往还诗友也。清介贫甚,食仅足;于久,几而不足也,然未尝有忧色。老矣,不知尚健否?”(注释:《东坡志林》卷十一。)
二次莅杭时,苏轼又与杭州僧思聪、道通、安州僧仲殊交游。他有诗《赠诗僧道通》说:“雄豪而妙苦而腴,只有琴聪与蜜殊。”注云:“钱塘僧思聪总角善琴,后舍琴而学诗,复弃诗而学道,其诗似皎然而加雄放;安州曾仲殊诗敏捷立成而功妙绝人远甚,殊辟谷,常啖蜜。”又说:“语带烟霞从古少,气含蔬笱到公元。”注云:“谓无酸馅气也。”(《后》七)可见他对这几位诗僧作品的赞赏。
如前所说,自中唐起活跃在诗坛上的一批诗僧,虽不能全部确考都是禅僧,但他们的思想行为是与禅宗所造成的宗门风气直接相关的。
从以上的介绍可以看出,苏轼与禅僧的关系十分广泛与紧密,显示他接受宗门思想也更热衷与自觉。这在宋代文人是有代表性的。